堕胎自由or生命至上？电影《正发生》的世纪争议正在全球发生

女权主义者在当下依然处于不安之中。不久前，美国司法界发生了一件大事。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推翻“罗诉韦德案”，这不仅引起轩然大波，受到世界瞩目，还对美国的司法实践实质产生了影响。

这意味着，美国女性的堕胎自由很大程度上可能被禁止。

这引发了美国公民的多次游行抗议。“我的身体我选择......”一群女性高呼抗议。“她的身体她选择......”一群男性高呼抗议。

美国总统拜登怒斥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这一决定是“悲剧性的错误”，“让美国倒退150年”。

美国众议院议长佩洛西则称，这项裁决“极具侮辱性，是对女性的一记耳光”。

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米歇尔·巴切莱特闻讯强调，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做法，“是对女性人权和性别平等的巨大打击”。

同时，最近一部堕胎相关的电影《正发生》被网友热议。

这部电影是根据今年刚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安妮埃尔诺小说改编。电影也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可谓风光无二。

电影讲述上个世纪60年代，法国禁止堕胎。高中女孩安娜因为一次放纵而不小心怀孕，因非法堕胎而面临的法律和生命危险，以及牺牲在学业和未来之间做出选择，寻求各种办法偷偷堕胎的故事。

《正发生》获得媒体与影评家的积极评价，烂番茄根据161条评论，获得99%的超高新鲜度，平均得分8.5，影评家写道：“这是一部艰难但值得一看的作品，《正发生》以个人的视角展现了一个不可能的艰难选择及其令人心碎的后果。”

有三场戏让人印象深刻。医生用稳胎的药欺骗着绝望的女学生；走投无路下的自虐，女主用烧红的铁棍深入子宫内部；待宰羊羔的命运审判，躺在用简陋的床搭建起的手术台，没有麻药，禁止嘶吼，她最终虚弱地像一只垂死的羊羔躺在手术台，强撑着意识等待着医生的审判。

导演真的是毫无保留地让观众直视这些残酷画面。有电影节观众甚至在观影中晕倒。

争取堕胎自由权

60年代末的法国社会，由于堕胎的不合法，导致妇女在做不做母亲这一问题上没有自由选择权利，她们对自己的身体没有自由支配权。于是，很多女性出于各种原因不得不选择秘密堕胎，而这种方式给女性带来的往往是无尽的痛苦、耻辱、对生命与健康的威胁。

同时，当时人们还固执地认为，上帝赋予女性生育的功能就意味着抚育孩子也是女性的唯一天职，这种思想有碍于妇女进入社会从事公共劳动。

1970年10月，“妇女解放运动”和“争取流产自由化运动”举行了第一次示威游行，要求全面实行流产自由。

1971年初，《新观察家》杂志发表《流产宣言》，宣言中签名的包括西蒙·波伏娃在内的343名妇女宣称自己曾有过堕胎的经历。

西蒙·波伏娃、凯撒琳·丹尼芙、玛格丽特·莒哈丝、珍妮·摩露Marie Pillet (茱莉·蝶儿母亲)、黛芬·赛赫意、阿涅斯·瓦尔达、桑丽卡·里基耶等明星都有签名。

这一宣言显然是对法律的一种对抗，主要目的是将这个隐匿在法律之下的巨大事实摆在公众面前，引起大家的关注和重视。

1972年10月，一位17岁少女遭强奸怀孕后，因非法堕胎，致其本人母亲及帮助过她的3人一同受审。这一案件引起了全国性的剧烈反响，包括工会和许多政党在内的组织都纷纷表示支持堕胎自由。

最终，在女权主义者多次示威游行和反复辩论及新闻报刊的舆论攻势下，法国政府于1975年通过了决定废除1920年颁布的刑法第317条中禁止人工流产的规定。70年代的最后一年议会正式通过了《自愿堕胎法》，给予了妇女自由堕胎的权利。

半个世纪的斗争

电影通过展现女性因怀孕而失去人生选择的残酷现实，表达了对堕胎自由的支持。而现实中，反对堕胎的群体高举“生命至上”标语严重抗议堕胎。

自“罗伊诉韦德案”裁决以来，支持妇女堕胎“选择权”派与反对妇女堕胎的“生命权”派斗争了近半个世纪，推翻罗伊案的裁决是宗教与社会保守派社会和政治运动的一大目标。

在某种意义上，美国最高法院终结了自己开创的有关堕胎权利的法律范例。而在近半个世纪之中，由美国所发起并主动推广的堕胎权宪法化争议也逐渐开始在全球范围内不断激化。正如罗伊案引发了世界范围内的堕胎权利运动(及对该运动的反对和抵制)，推翻罗伊案也势必会引起国际社会中新一轮的堕胎权争议和法律变革。

美国推翻罗伊案的判决会对世界产生何种影响和何种程度的影响，需要研究者和读者持续地以更为全球化的视野拭目以待。

对于中国来说，堕胎权并不构成一个具有较大争议性的法律问题，遑论宪法问题。然而，堕胎权在世界其他地方折射出来的女性权利和社会身份问题，却具有一定的普遍意义。

对于堕胎权宪法争议的全球性考察，可以使我们更加明晰，为何堕胎问题会在西方乃至于受到西方法律影响较大的地方，构成一个高度争议的法律和政治问题。

我们也可以更加深入地了解，在女性实现社会平等的过程中，宪法、法律和司法机关能够扮演何种角色、起到何种程度的作用，法律与社会之间又是如何进行复杂互动。而这些都值得关心女性权利的人深思。

对此话题有兴趣的朋友推荐看下电影《正发生》，它会让你对女性的生存处境有切身体会。